十月望外
九月,靜穆的秋空上,掛著那么一輪秋月,冷冷的月光灑了一地,多少年了,月亮就這樣地望著地球上的生靈,一茬一茬地繼續著他們上輩們的生活,周而復始,循環往復,也許是看得有些麻木了,月光里盡是蒼涼。月亮日復一日地走過天空,從東到西,多少遍了,也許她自己也記不得了,就像月壤有多厚,她自己也不清楚,但她清楚地知道“今人不見古時月,古月依舊照今人”的詩句。月亮成了時間的載體,大概承載著上億年的時光了吧。
月光下,從鏡子里看見頭上有些亮晶晶的東西在閃光,我知道那些亮晶晶的東西肯定是頭上的白發。改變了你的容顏的,正是這些無情的月光。絲絲白發不由你不想起月亮,不由你不敬畏月亮。日月如萬年歷的奇偶頁,就這樣一天一天地翻過,翻過了多少春秋,翻過了多少年華,翻過了多少朝代的更替,翻過了多少生命的輪回。想到這,不禁悲從中來。
秋月大抵能比得了春花,春花易落,秋月難留。金風恐怕也只夠與秋月作伴了,金風無跡,秋月無痕,都是些難以挽留的東西,一去不復返,無跡可尋,無痕可覓。除了無情外,還有惹人悲。悲秋,悲月,其實也是在悲自己。
九月還在悲己,十月已出望外。果然,十月一日十八點五十九分五十七秒,隨著指令員的一聲令下:點火!長征3號丙托舉著嫦娥二號衛星向天空飛去,“火箭飛行正?!薄皽y試正?!?,那一個個“正?!?,使得嫦娥奔月的神話已不再是神話,中國人奔月的嫦娥計劃正在一步步變成現實。
同樣的秋天,一邊是我在對月長嘆,悲月悲己,慨嘆歲月無情,逝者如斯,早生華發;一邊是那些年輕的科技工作者夜以繼日地忘我工作著,為嫦娥顛,為嫦娥狂。
同樣的月亮,在我的眼里,卻是個多愁多病身,竟然惹得自己也多愁多病起來;我想在那些年輕的科技工作者的眼中,月亮一定是傾城傾國貌,惹得他們魂牽夢繞,望眼欲穿。月亮儼然不是無情物,惹人悲的東西。
望著月亮,我常常心涼如水,悲從中來;我想那些科技工作者們一定不是這樣,他們一定會心潮澎湃,熱情似火。冷冷的月壤在他們那里也會變成熱情的沙漠。
十月里,我已經看不到九月的月亮。九月的月亮正在黯然落幕,十月的新月正在生成。
是誰將你磨礪成鏡?是誰將你雕琢成盤?是太陽風,還是電磁暴?我想有一天,既不是太陽風,也不是電磁暴,而是黑頭發黃皮膚的中國人。
是誰將你安排在離地球三十八萬公里遠的地方,“相見時難別也難”?我想“嫦娥二號”正在告訴我們:三十八萬公里已不再遙遠,“天涯若比鄰”已成現實,星際旅游已不是夢想,利用國慶黃金周去一趟月球,也不是遙不可及的事。
抬頭一輪秋月,低頭一地月光,月光如水,秋月如梭。
我總是在想,夜晚為什么會有月亮伴你我左右?如果太陽在白天供你我能量,那么月亮在夜晚會助你我成長;如果太陽在白天讓你我自強,那么月亮在夜晚會讓你我自省。不妨讓我們到月下靜聽,“如水的”仿佛在說:一個叫“如梭的”會在遠處望著你,等著你?!叭缢蟮摹狈路鹪谡f:一個叫“如水的”在遠處等著你,望著你。月亮就以這樣的方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,天天提醒著人類:逝者如斯夫,我輩當自強!
(2010年10月25日發表于《巢湖晨刊》)